首先要出身名门,这是因为魏晋南朝最重门第。如果出身寒门,即便有才,也成不了名士,例如《宋书》《南齐书》中所写到“恩幸”“佞幸”。再比如前面所说的陈显达等人,他们即使政治地位再高、权力再大,也进不了名士的行列,当然他们的子孙也进不了。
光出身好还不行,还得有学问,特别是善于清谈,要精研“三玄”。当时有句话很出名,叫“三日不读《道德经》,便觉舌本间强。”什么意思呢?就是说,要是三天不念《道德经》的话,就会感到舌根发硬,连话都不会说了。可见,读“三玄”等道家著作,也是成为名士的必要条件。如果只读孔孟之道,即使读书再多、学问再大,也成不了名士,只能算作“酸儒”“腐儒”。所以说,要证明你是名士,就得看你的“清谈”水平,清谈的主题必须是“善言虚胜”或“谈尚玄远”,也就是要谈高雅的话题,而不能谈论鄙俗之事。
什么是高雅的话题?《老子》《庄子》《周易》这“三玄”当然是,后来佛学也成为谈资。什么又是俗事?通俗地说,就是与现实社会相关的事情,在清谈的名士看来,凡与现实生活有关的东西,都是俗不可耐的事情。
例如卞壸(壸读kǔn,281—328,字望之,济阴冤句即今山东菏泽人,东晋名臣、书法家),是东晋时期一位很有才能、很有作为的大臣,并因此受到晋明帝的器重,但是他却因为“勤于吏事”,被名士们讽刺为俗人。名士阮孚(约279—327,字遥集,陈留尉氏即今河南尉氏人,阮咸之子)还当面问他:“看到你整天忙忙碌碌,难道就不觉得累吗?”卞壸回答说:“诸君以道德恢弘,风流相尚,执鄙吝者,非壸而谁?”卞壸的意思是,你们这些名士整天谈玄说虚,谈论着风流高雅的话题,像这些俗事,除了我这样的俗人去干,还有谁愿意去做呢?所以说,士族名流在相遇的时候,是绝对不谈国事民生的,谁要谈及如何治理国家,如何强兵富民,某某人政绩显著等话题,那就要被贬讥为俗人,就要遭到大家的讽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