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我们对“念用庶征”的道理先作了一个概述,下面就来看原文中的具体内容:“八、庶征:曰雨,曰旸,曰燠,曰寒,曰风。曰时五者来备,各以其叙,庶草蕃庑。一极备,凶;一极无,凶。”这里讲的是一个宏观的天象、气象、气候变化所产生的征兆。
从宏观的大视角来看,“庶征”分有五种,即:雨、旸、燠、寒、风。我们可以从这些人人可见、人人可感的天象物候中,从宏观的自然征兆中,去领悟世道人心的变化,去了解天道人事的规律。
具体来说,第一“曰雨”,就从降雨的情况里,来看这个社会人心的问题;第二“曰旸”,旸就是指太阳出来,根据对太阳的观察来分析判断社会人事的变化;第三“曰燠”,燠就是热,暑天温度高、闷热,这就是“燠”的感觉;第四“曰寒”,冬天寒冷的程度和状态,也可以预示很多人们意想不到的问题;第五“曰风”,广东沿海一带时有风灾,大家对此都见惯不惊了,但每年台风登陆的状况都不一样,给社会带来的影响也不一样。那么,我们的社会人心在不同的风候、风向里,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规律呢?这都是真正的有心人才能体会得到的。总之,“曰雨,曰旸,曰燠,曰寒,曰风”,这五种庶征都是我们日常可见,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、与人类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自然现象。
“曰时五者来备,各以其叙,庶草蕃庑。”这个“时”指的就是时令。当令之时,“雨、旸、燠、寒、风”这五种庶征就自然出现。“各以其叙”,就是各自按照它们自然生发的规律,按照四时变化的正常秩序,该来的时候就来了,该去的时候就去了。这样的话,自然就会“庶草蕃庑”。庶草,就是大地上所有的植物,这些植物到底是繁茂呢?还是荒芜呢?都是遵从这五种庶征顺应时令的变化而来。
“一极备,凶;一极无,凶。”这是什么意思呢?就是指这五种庶征是随时令而变化的,如果变化太大,走到了一个极端,那就是凶兆。什么叫“一极备”呢?就是指庶征的变化达到了饱和的极端。备,就是指完全饱和的状态。比如霪雨霏霏,几十天下个不停,这个就很麻烦;天天都是艳阳高照,天天都是万里无云,旱灾也就接踵而至了;到了燠热的夏季,天天闷热,雨又始终下不下来,人就很难受了;冬天遇到严寒,一直都这么冷下去,尤其是北方遇到严重的寒冬,牛羊树木都多有冻死的,也很悲惨;还有风,如果我们广东这边老是打台风,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了。跟“一极备”相反的是“一极无”,也是很糟糕的事情。“一极无”,完全是另一个极端,该雨时无雨,该晴的时候无晴,该热的时候不热,该冷的时候不冷,该风的时候无风。那么,这也是人间社会的凶兆。
所以,四季风调雨顺才是吉兆,风不调雨不顺就是凶兆。从自然的角度来说,风不调雨不顺,农业生产就会有麻烦,粮食生产就会有问题,老百姓就要受饥饿。这仅仅是普通人最基本的一点感受。其实,人类的社会生活、精神状态受此影响,可以说是根本性的。正因为如此,这五种庶征才能有这么重要的预示作用,
孔颖达在《尚书正义》里面就说:“雨以润物,旸以乾物,燠以成物,寒以收物,风以动物。五者各以其时,所以为众验。”这五种庶征为什么能够变成预兆?为什么能够验证社会人事?就是因为这五种庶征跟生物,跟人、跟自然、跟动植物等一切生命都是息息相关的。雨水能够滋润万物,阳光能够照耀万物;“燠以成物”,有温暖,有热度,万物才能够结果、能够收成;“寒以收物”,天寒地冻之时,万物自然收藏。前一段时间很冷啊,大家就都不想出门了,人也要收藏,万物也要收藏;这两天放晴了,天气好了,气温回升,慢慢又开始生发出来。“风以动物”,风能够吹动万物,很多物种之间的交流,就是全靠风的传递。大家有空的话,可以多看看有关自然地理类的纪录片,对此就会有更直观、更深刻的认识。
“雨、旸、燠、寒、风”这五种庶征,都是与四季轮替、时令流转相对应的。五者的显现如果正好当令,状态适中,那就很好,很吉祥。如果不当时令,又状态极端,那就是凶兆。这是中国古人通过对天地万物的观察,发现了“天人合一”的基本理念。后世所有的谶纬之术、预言之术,全都是从“念用庶征”这个根本理念中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