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运之年的酸甜苦辣

2008年,是丰益国际的丰收年。在完成大并购及集团各项业务的整合后,丰益国际的收入达到291亿美元,并凭此业绩于2009年首次踏入世界500强榜单,高居第300名。

在这291亿美元的收入中,棕榈油相关业务(棕榈种植与加工,棕榈油加工与销售)占比高达65%。在18亿美元的税前利润中,棕榈油相关业务占到了54%,远高于油籽谷物和消费品。其中,棕榈种植与加工贡献了3.27亿美元的利润,税前利润率高达24.7%。

当然,棕榈种植与加工这么高的利润和利润率来之不易。否则,我们大家就都去扛锄头,不会挤在写字楼里吹空调了。棕榈种植园前期开发成本很高,需要拿到土地,清理地表,种下树苗,再等上三四年才能收获果实。

事实上,丰益国际最多时也仅拥有24万公顷的种植园。以每公顷产5吨棕榈油计算,只能出产120万吨的棕榈油,仅占丰益国际每年约2400万吨棕榈油总产量的4%左右。因此,丰益国际高达96%比例的棕榈油,都是向合作方外采的。棕榈种植与加工仅仅产生13亿美元的收入,只能算是丰益国际的一块小业务。丰益国际的经营重心主要是放在棕榈油的加工上。到2017年,丰益国际在印尼和马来西亚分别布局了25个和14个精炼厂,这些工厂主要都是为棕榈油的采购和加工服务。

表10-1 2008年丰益国际各业务板块对比(单位:亿美元)

分类

收入

税前利润

税前利润率

棕榈油加工与销售

175.0

6.45

3.7%

油籽谷物加工与销售

80.6

5.90

7.3%

消费品

47.6

0.75

1.6%

棕榈种植与加工

13.2

3.27

24.7%

合计

291.5

17.89

6.1%

(数据来源:丰益国际2008年财报)

2008,也是中国体育和金龙鱼品牌的丰收年。

在北京奥运会整个14天的比赛中,中国队使出洪荒之力,斩获了51枚金牌、21枚银牌和28枚铜牌,总计100枚奖牌,金牌榜名列第一。中国健儿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了空前优异的成绩,此后两届奥运会均未能超越。

北京奥运会是一次中国国家形象成功的国际公关。2008年以前,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是有限的,虽然经济不断发展,但是并不被国际社会普遍关注和尊重。北京奥运会着实让西方对中国刮目相看,他们从未察觉到在美国和欧洲之间,还有这样一个能给世界带来惊喜和震撼的国度。北京奥运会是中国成为国际大国,并开始发挥国际影响力的转折点。“大国地位”和“大国责任”,从此成为中国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题。

作为北京奥运会食用油独家供应商的金龙鱼,也着实风光了一把。金龙鱼成为百年来唯一一个赞助奥运会的食品油品牌。看着金龙鱼的奥运广告片,鲜艳的1:1:1红旗在长城上大肆招摇,中粮既羡且妒。

中粮是个很有意思的央企。

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,中粮就与嘉里粮油合作建厂,后来又同阿丹米和益海长期保持密切合作。所以,中粮虽是央企,却具有半国有半外资的性质。因此其左右逢源,既能够享受国家特殊优惠政策,又能够吸纳外资带来的经营理念。

通过前三十年的改革开放,中国国有资本主要集中在那些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,比如石油、通信业、各种重要矿业等、以及电、气、水等公用事业和基础设施行业。在一般竞争性产业中,只有高利税的产业,如烟草等,才由国家垄断经营。

而中粮偏偏就是喜欢干快消品这样的一般竞争性行业。

意气风发的宁高宁,掌舵中粮后,在11年里发起了50起并购,先后涉足新疆屯河、中土畜、华润酒精、深宝恒、丰原生化、五谷道场等公司。中粮的业务从最初的粮食贸易深入到各家各户的餐桌,已拥有福临门食用油、长城葡萄酒、香雪面粉、五谷道场方便面、悦活果汁等50多个品牌。

不过,业界认为,中粮错过了2004年大豆价格风波后的行业并购大好时机。

由于前期的巨亏,很多地方油厂亟待资金注入盘活经营。但不知为什么,中粮当时对此无甚作为,为跨国粮商的扩张提供了机会。益海、嘉吉和邦吉等用很小的代价就收购了不少油厂,甚至一些油厂只需要提供原料就可以转让控股权。而这本来应是中粮扩张的大好机会,因为地方政府更愿意与中粮这样的央企合作。

当然,有可能是宁高宁瞧不起这些小虾米。2006年3月,宁高宁终于出手了,一出手就是大手笔:中粮兼并中谷粮油集团公司。

作为国资委169家直属中央企业中最大的两家粮油企业集团,中粮承担了中国很大比重的粮食进出口贸易业务,而中谷粮油是中国最大的国有粮油流通企业之一,拥有珠江、长江、黄河流域等五大重点经营区域,以及购销网络、仓储运输、粮油加工和科技开发四大运营体系。前者擅长国际贸易,后者称霸国内流通。合并后,中谷拥有5家国家级粮油科研设计院所很好地弥补了中粮在研发上的短板。

为了在最充分市场竞争的快消品领域搏杀,中粮被称为央企中最有狼性的企业。即便如此,中粮仍然大国企病严重,官本位思想主导,内部结构复杂烦冗,效率不高,竞争活力不如民营或外资企业。

中粮大而不强。做食用油不如益海嘉里和鲁花。方便面不如康师傅和统一。果汁不如汇源。巧克力不如卡夫。肉食不如双汇和雨润。红酒不如张裕。蒙牛归到中粮旗下后,与伊利的差距也越来越大。

坊间常把金龙鱼和福临门并称,认为嘉里与中粮是龙虎争霸。其实,金龙鱼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出牌,从来没怎么注意过福临门有什么动作。福临门虽说是行业老二,但其销量最高时也不到金龙鱼的1/3。也就是说,两者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选手。

据中国食品的年报显示,2003年,中粮食用油及豆粕业务销售额90亿港币,其中小包装油销量39万吨。2008年,小包装油销量53万吨,销售额65亿港币。5年时间小包装油销量增长37%。

而同期嘉里粮油的小包装油销量从100万吨上升到200万吨,5年时间翻了一倍。鲁花集团同期收入更是增长了2.7倍,达到66亿人民币。其中,鲁花的小包装油销售额已与福临门比肩,福临门老二地位难保。

更要命的是,福临门的产品都要比金龙鱼和鲁花卖得便宜,说明其品牌溢价能力较低。

2008年还是中国的多事之年。北京奥运会的举办,吹响了中国崛起的号角。但同样在这一年,中国遇到了好多大麻烦,几乎掩盖了北京奥运会给中国带来的荣光。金龙鱼和丰益国际,也不能不受到极大的影响。

5月12日,汶川发生大地震,造成69227人死亡,37万人受伤。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破坏力最大的地震,也是唐山大地震后伤亡最严重的一次地震。郭鹤年家族及其所属企业,向灾区捐款总数约合1.3亿元人民币。其中,益海嘉里捐赠了2000万元的资金和236万元的产品,另外还有员工捐款169万元。

9月份 三聚氰胺事件被曝光,中国奶业的声誉掉到最低点。虽然该事件与金龙鱼并无直接关系,但长远来看,这应该算是2008年对金龙鱼影响最大的事件。消费者对中国食品的信任大受打击,网络谣言得以大行其道,这对深受转基因问题困扰的金龙鱼也有着非常不利的影响。

不过,在2008年,金龙鱼还看不到那么遥远的未来。当时,最让金龙鱼揪心的事情,是全球食品价格暴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