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其雄，守其雌，为天下溪。

为天下溪，恒德不离，恒德不离，复归于婴儿。

知其白，守其黑，为天下式。

为天下式，恒德不忒，恒德不忒，复归于无极。

知其荣，守其辱，为天下谷。

为天下谷，恒德乃足，恒德乃足，复归于朴。

朴散则为器，圣人用之，则为官长，故大制不割。

字释

知：知道，此章以知与守相对，知其雄，其实是雌雄皆知，而选择守其雌，并非只是知其雄而不知其雌，却去守其雌，这就不合逻辑了。知其雄，守其雌，是指知道雄雌，但选择守雌，这样更可见坚守的价值。

雄：雄性，引申为刚猛、进取、积极等，即牡。是故聪明秀出谓之英，胆力过人谓之雄（刘劭《人物志·英雄》）。

雌：女性，引申为母性，柔顺，安静，消极等，即牝。德篇第24章：牝恒以静胜牡。即守其雌的意思。

溪：山间不与外界相通的小河沟叫溪，故溪谷经常一起使用。溪本作谿，通行本作“谿”，从帛书本。

婴儿：同赤子、季子。德篇第18章：含德之厚者，比于赤子。道篇第19章：绝为弃虑，民复季子。

白：清白，洁白。同德篇3章：大白如辱。

黑：黑暗，引申为讲坏话，诽谤。黑气乃辱（《素问·气交变大论》）。黑字全书仅出现这一次。

式：法度，规矩，式，法也（《说文》）。也指榜样，楷模，世世享德，百邦作式（《书·微子之命》）。

忒：音特，差误，差错。故日月不过，而四时不忒（《易·豫》）。

无极：没有极限。

荣：荣耀，荣誉，荣光。帛书本作“知其白，守其辱”，白与荣，黑与辱还是有所不同，黑白，事物的内在属性；荣辱，外界的看法。从通行本。

辱：侮辱，羞辱。老子对于辱并不在意，德篇第43章：受邦之垢，是谓社稷之主；受邦不祥，是为天下之王 。

谷：山谷，引申为包容、容纳。同德篇第3章：上德如谷。

足：充实，完备，足够，富裕，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（《谷梁传·庄公二十有八年》）；古之畜天下者，无欲而天下足（《庄子》）。

朴：未加工的木材，引申为淳朴，质朴，原始。既勤朴斫（《尚书·梓材》），马注：未成器也。

散：分裂、离散、剥离、零碎。

器：器具，经过雕琢、工具砍削做成的用具。作为食器，斩山木而财之（《韩非子·十过》）。德篇第3章：大器免成（通行本作“大器晚成”）。

官长：官，有治众的意思，官吏，官员，官，吏事君也（《说文》），故官长指百官之首，即后来的宰相、首辅、总理。

割：用刀分解牲畜的骨肉，割裂、用刀砍断。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（《左传·襄公三十一年》）。帛书本作“无割”，通行本作“不割”，无侧重状态，不侧重动作，意思相差不大。从通行本。

翻译

了解了雄性刚强，奉行母性柔弱，甘居天下之弱小。

正是甘居天下之弱小，永恒的德性不会分离，这就是回复到婴儿的状态。

了解白天的光明，坚守夜晚的黑暗，这是做天下的模范。

正是成为天下榜样，永恒的德性就不会差错，这就是回复到无所不至的状态。

了解荣耀光荣的事，承担含垢忍辱的事，这就是成为天下的山谷。

正是做天下的山谷，永恒的德性就永远能充满，这就是回复到德性最初的完整状态。

完整的道与德被打散，就成为各种器用，圣人使用这些器具，就是为了成为他们的统领，

因此，真正的大工匠不去做割裂的事。

精义